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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忘却的“黑色记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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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PA综合编译整理

  灾难,无可估量

  意外发生后,马上有203人立即被送往医院治疗,其中31人死亡,当中有28人死于过量的辐射。死亡的人大部份是消防队员和救护员,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意外中含有辐射的危险。为了控制核电辐射尘的扩散,当局立刻派人将135,000人撤离家园,其中约有50,000人是居住在切尔诺贝利附近的普里皮亚特镇居民。卫生单位预测在未来的70年间,受到5-12艾贝克辐射而导致癌症的人,比例将会上升2%。另外,已经有10人因为此次意外而受到辐射,并死于癌症。到2006年,官方的统计结果是,从事发到目前共有4000多人死亡。而绿色和平组织统计的数据是官方数据的9倍。同时,对环境、对生态的影响,屡见于各种媒体。

  2005年9月在“切尔诺贝利论坛”,得到了国际原子能机构、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等八个知名国际机构的支持。在论坛结束时,一份厚达600页的报告回顾了事故后20年间的医疗分析结果。这份报告中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样的医疗分析前所未有。

  评估方法的尴尬

  出于某些原因,用来评估切尔诺贝利事故对人体健康所产生后果的仅有的两种方法从本质上存在局限性。第一种方法是基于这样的思想:某种疾病出现的几率随居民受到的辐射量增加而增加。这种方法是基于对长崎和广岛核爆炸中幸存者的观测结果。这些幸存者受到瞬间的外部辐射,在几分钟内接受了高剂量辐射。然而,对于受到切尔诺贝利事故核辐射的区域,情况正好相反,因为当地居民在20多年中受到的是微弱辐射,而且主要为内部辐射--来源是当地出产的水和食物。第二种方法的目的是进行流行病学研究,但在现场调查过程中却碰到了诸多困难,如人口流动、无法了解事故之前居民的健康状况等,还有就是烟草、酒精及不断下降的生活水平阻塞了这一研究途径。结果便是,切尔诺贝利论坛上的专家报告有限度地承认“确切了解这一事故所造成的死亡(和疾病)人数的可能性并不大”。

  一份饱受争议的新闻公报

  然而,与论坛报告截然相反的是,2005年9月5日,一份新闻公报和一份长51页的综合报告宣布。这份报告是对与这场悲剧关系最直接的三个国家(乌克兰、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在此次事故中“真正受到的影响范围”所作出的“最终答复”,即“可能届时有多达4000人会因事故所产生的长期亥辐射而死亡”。这也被认为是此次论坛的巨大贡献。然而,即使是那些参与起草这份报告的专家都认为这一数字并不准确。当发现这一数字被强制为不容置疑的真相时,我惊讶不已。“说这话的并非反核能人士,而是报告中多次提及的科学家之一:伊丽莎白·卡迪斯(Elisabeth Cardis)博士。她从20世纪90俥代中期开始,以国际癌症研究中心(IARC)流行病学家的身份对乌克兰、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居民进行了一系列研究。

  联合国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官为此作出了解释:”这是个进行政治变身的绝佳舞台,目的并非在于递交一份真正的健康评估报告。这三国政府认为已经到了走出依赖西方援助的‘紧急状况’的时候了,这样就能进入经济发展阶段,吸引更多的投资者。“绿色和平组织、放射性问题独立信息研究委员会(CRIIRAD)等机构大声疾呼,称存在”幕后操控“和”谎言“,但一切都是徒劳。

  疾患的忧患

  30年来,这个地区的乳腺癌,膀胱癌、结肠癌,肾癌的患病人数的确在不断增加。国际癌症研究中心以及芬兰赫尔辛基癌症统计及流行病学研究所共同进行的一项流行病学研究险些再次重启争论。这份报告是基于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两个国家的癌症记录所撰写,它表明,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时年龄在45岁以下且处于核污染最严重区域的女性,患乳腺癌的几率是生活在核污染较少地区女性的两倍。这个信息意义非同寻常!

  2006年4月18日,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的儿童肿瘤及血液病中心,一个患儿戴着口罩。这家儿童肿瘤及血液病中心是在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之后,为帮助核事故中受害的患儿所建立的。

  畸形悖论

  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是核事故之后新生儿可能出现的畸形情况,例如身体残疾,没有手臂和腿等。欧洲基因突变研究所科学部主任伊丽莎白·罗伯特一尼昂西娅(Elisabeth Robert-Gnansia)自20世纪90年代末起,就致力于记录白俄罗斯的先天畸形情况。在她看来,并没有出现像在长崎和广岛原子弹爆炸之后,头脑畸形偏小或是患有限睛及神经系统异常的病童数量上升的情况。此外,科学家们曾分析了白俄罗斯两个毫无关联的地区内其他先天畸形的发展情况(兔唇,四肢缺失、唐氏综合征等)。第一个地区受到了严重核污染,第二个地区则受污染程度很轻--结论再次前后矛盾,因为这形情况出现更多的反而是受核污染较少的地区。如何解释这种情况呢?伊丽莎白·罗伯特一尼昂西娅推断说:”可能在受到核污染较为严重的地区,致命的畸形更多导致的是自然流产。“

  另一个难解之谜是,1987年1月份,也就在爆炸的9至10个月后,先天愚型新生儿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先天愚型与核辐射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呢?伊丽莎白·罗伯特一尼昂西娅承认说:”这非常奇怪,因为我们唯一的参照仍然是长崎和广岛的情况,而在日本从未记录到有唐氏综合征增多的情况。为了能够了解细胞方面所发生的情况,就需要分析这些儿童的染色体,但这是无法做到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些染色体在何处。“

  核事故之后出现畸形情况

  尚待定论的铯137

  当白俄罗斯医生尤利·班达泽维斯基被任命为处于核污染区域腹地的戈梅利医学研究院负责人的时候,他对心律不齐儿童的出现几率之高感到非常惊讶。铯137能够渗透到土壤、种植或采摘植物以及野味当中,那么在被这种放射性元素污染的食物与儿童所罹患的心脏疾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但他所从事的这项工作让白俄罗斯当局甚为不快,甚至因此在1999年被捕入狱。法国辐射防护与核安全研究院(IRSN)核医学药理学专家让一勒内·茹尔丹(Jean-Rene Jourdain)和其他几位工作者都想弄清楚这些疾病是否与心脏中铯137浓度过高有关。如果这种关联的确存在,那将成为核辐射保护领域的一场革命,因为直至今天,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ICRP)制定的标准仍然认为铯是在人体内均匀扩散的放射性元素。一些孩子患有心律不齐,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和当地的所有居民一样,他们大部分的食物是本地出产的产品,要么从市场上购买,要么产自自家的庭院。蔬菜、牛奶,肉类……铯137的含量往往超过了可接受水平。随着铯137在心肌中的不断累积,它将逐渐杀死心脏细胞,从而造成心脏功能衰竭。为了验证这种假设,让一勒内·茹尔丹从2005年7月至10月为这些儿童做了心脏B 超,以确保他们的疾病不仅仅是出生时的先天缺陷。

  而其他同样具有创新意义的研究正在酝酿当中,这些研究针对的是5岁以上儿童的白内障和溃疡病例。铯137的污染作用再次被考虑其中。对切尔诺贝利事故的总结远未最终完成。

  告别魔域,难道只是钱的问题?

  虽然经过了近三分之一世纪,但切尔诺贝利依然是人类的禁地。被草草封在一座有如漏勺般石棺中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4号反应堆,废墟中仍存有96%的初始燃料,它们杂乱无章地分散在四处。这一情形令人不寒而栗--1986年4月的那朵核烟云,仅仅是由4%的(而且是危害性最小的)核物质形成,就已经将整个欧洲笼罩在恐怖之中!这难免令人猜疑,时至2013年,这些废墟是否依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可叹的是,由于放射性废料具有极强的持久性,时光的流逝并不会对局面造成多大的改变,就算到了2050年、3000年、公元10000年,乃至更加遥远的未来,切尔诺贝利仍将是我们这颗星球上最危险的场所之一……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

  靠近魔域

  如果人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告别切尔诺贝利这场梦魇的话,就必须正视这座石棺的问题,因为它自身已经变得极具放射性了。目前,两家法国企业,万喜集团(Vinci)和布伊格集团(Bouygues),已经开始在事故反应堆周围构筑一道新的防护罩。这项工程预计于2014年建成,预期使用命为100年。建设这一工程的目的是为了接替目前状况甚忧的现有石棺,以这样一种现代化的防护来取代其极度脆弱的结构(尤其是顶部结构),以便更好地封住放射性物质。

  这座着名建筑是在史诗般悲壮的条件下筑造起来的,但从来不能令人放心。它一旦坍塌,会激起一片危险的尘埃云,弥漫在方圆30公里的”禁区“之内。据该计划的负责人胡斯尼·布齐(Hosni Bouzid) 说:”我们将在距离反应堆400米的地方把新的防护罩装配起来,然后借助轨道将其滑动到反应堆上。“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能够切断通气管道及其长达120 米因辐射而无法靠近的金属管。只有等到2014年,我们才能知道这种做法是否行得通。”我们在整理和准备安装场地时,碰到了一些残存的脚手架、一架起重机,甚至还有一扇直机螺旋桨叶片,这些东西的放射性一个比一个强。“这位工程师坦言。

  在这一巨型樊笼安装到位之后,就可以通过巨大的自动传送桥来拆除旧石棺顶部的30余根横梁,其中最大的一根重量接近130吨!就纸面而言,这一计划显得很有吸引力。胡斯尼·布齐指出:”在全球核工业面临中兴之际,可以感觉到该产业急于摆脱切尔诺贝利阴影的心情。“不过,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因为如果想要扫清这一障碍,那么在解决了容器的问题之后还要解决内容的问题。然而,工程师们在揭开石棺子同时,很可能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这是2007年4月20日,在白俄罗斯小城维斯诺瓦的一家残障儿童孤儿院,来自爱尔兰的志愿者和因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受害的残障儿童交流。

  要钱还是要命?

  即使对处理方式,各方声音不同,但是说到底,大家都赞成建造一个新的石棺,只是对于应该如何处理埋在其中的东西,人们仍然争论不休。是应该用新的牢笼把这一魔兽困缚起来,还是应该千脆将其肢解?乌克兰要建成能够容纳数量如此巨大、活性如此之高的核废料的地质封存场,并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况且就目前而言,还有比这更加重要的去除放射性污染的任务要完成,比如去除农田的放射性污染。而另一方则认为,把切尔诺贝利从地球上抹去只是一个钱的问题,做与不做只在于乌克兰人的意愿,而钱的问题总是非常棘手的。据俄新社2012年12月4日报道,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承诺将为乌克兰提供1.9亿欧元额外资金,帮助乌克兰完成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新防护罩建造工作。建造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新防护罩共需要资金7.4亿欧元。2011年4月,在基辅举行的国际捐赠大会上,40多个国家已经承诺提供5.5亿欧元资金。

  当然,各种将这废墟改造成其他工业用地的颇有意思的计划也层出不穷,比如法国放射保护和核安全研究所的米歇尔·苏哈(Michel Chouha)便建议将其改造成乌克兰核废料储存场,”因为那一场所在人们心理上留下的阴影太大,不适于安排住人。“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片”无人区“却似乎充满吸引力,2011年1月1日,乌克兰政府宣布,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废墟周围地区将变成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对游客开放。这让我们不禁要问:说不定乌克兰根本不想把这片意外跻身世界最着名”景观“行列的废墟从它的版图上抹去呢?


图片来源:百度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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